第三章大河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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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靈船過後的第二天開始，沔江周圍的村莊裏，陸續開始辦喪事。
村裏輩分最高的封二太爺，也就是我太爺爺，也站出來發話了，江禁一個月，這期間大家另謀點出路，只要不下水，就死不了幾個人。
太爺爺是經歷過兩次幽靈船的人，在這方面來說，他有經驗，說的話有人聽，也鎮得住。
還別說，在這件事上，不止是我們村子，就連隔壁的那些個村子裏，也跟我們一樣默契，接下來的日子，江面上真是一條船都看不見了。
幽靈船在之後的三天裏，又來了一趟。
每次這船要來的前一陣兒，江水裏的魚都會瘋了似的往江面上竄，也不知道是咋回事。
再說我們這沔江，本來就是條自西向東流淌的大江，最後在入口處是直通向長江的，可鬼知道是怎麽回事？
每次幽靈船都從西面來，然後順流向東，後來卻並不見它再從東面折回，那下一次出現的時候，還是突然就從西面上流的方向，就來了。
老人們解釋不了這個，只得說那當年死掉的龍須鯉魚是尊神祇，因為被殺，所以帶著怨氣回來覆仇了。
他們越是這樣說，村子裏氣氛就越緊張，越是不敢有人出來。
大家都挨家挨戶躲在屋裏，白天晚上不敢出村子半步。但即便如此，到了晚上卻還有慘叫聲傳來。
幽靈船第二次經過我們村子的時候，三戶人家的院子裏傳來慘叫聲，悄無聲息的丟了一個男人，兩個女人。
大人們的恐懼開始相互蔓延，甚至有的人家直接搬到了遠方親戚家去避難，就為了躲這場詭異的災禍。
如果要說村兒裏氣氛緊張，還有誰能不害怕的話，那大概就數我們這幫孩子了。
對了，還得外加上張解放！
我們一群孩子年紀都不大，加上當時5歲的我又是個孩子王。一個5歲的孩子領著一幫三四歲還露著腚的小屁孩，能懂得什麽大道理？
大人們越是管得嚴，說的恐怖害怕，我們就越想出去瞧瞧去。
眼看江禁過去已經8天了，我這段時間也悄悄組織了六七個孩子，準備一起去江邊玩玩，打水仗，順便洗個澡。
夏天實在是太熱了，一天不洗，身上就臭烘烘的，別提多難受！
只是，還不等我們這幫孩子去江邊呢，張解放這家夥卻先我們一步跑出去了。
張解放被抓住的時候，我太爺爺用手裏的拐棍，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幾下，都流血了。
張解放是孤兒，無父無母，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閑，因為有年冬天，趁著村東頭兒小花家男人不在，喝了點酒，差點兒把人姑娘給辦了，後來被抓住打折了一條腿，所以這家夥以後生計就更困難了。
張解放也是因為家裏實在沒米下鍋，村裏人又都痛恨他，才偷偷跑去江面上撒了一網。
可他這一網撈上來的東西，卻把所有人嚇個夠嗆。
要問張解放撈了個什麽上來？
其實，就是個河蚌罷了。
但普通的河蚌怎麽也就巴掌大，那有一年，隔壁村倒是撈上來一個臉盆大小的家夥，這就算出奇了吧！
可張解放撈上來的這玩意兒，四五米長！被放在沙灘上的時候，這大河蚌還一張一弛，正拼命呼吸呢。
人一旦生死關頭，就什麽都顧不上了。
張解放也一樣，幾天沒吃東西，他實在熬不下去了，他去村裏借糧人都放狗咬他。
逼不得已，冒著生命危險下了一網，結果打上來這麽個玩意兒。
俗話說“老蚌出珠”，這四五米大一個河蚌，裏面怎麽可能沒珍珠呢？
要是把這蚌剖了，珍珠取出來指不定多大呢！搞不好他這輩子不僅吃喝不愁，還能娶上個漂亮女人！
張解放就這麽著剖開了珍珠，結果被裏面露出來的東西嚇一跳，整個人都跟瘋了似的跑回村裏祠堂，這才被我太爺爺抓起來，氣急敗壞地揍了他幾拐杖。
所謂“事出反常必有妖”，老人們是很信這些的。
要知道，江河當中的禁忌，可一點兒不比地面兒上少，這四五米的河蚌說不定也是個什麽神祇！萬一要是了出事，再弄一個幽靈船出來，我們這沔水邊上靠江吃飯的人們，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？
也許是我太爺爺他們當時的陣勢，把張解放給嚇到了，嚇的他把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於是，張解放並沒有說他剖開了大河蚌，那裏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麽？
也正是因為這個，當我太爺爺親自趕到岸邊去，看到那早已死去的河蚌體內東西時，差點兒沒嚇的背過氣兒去！
那是什麽？
那是一顆，足有籃球大小的超級大珍珠！
只是，那顆大珍珠形狀卻有些詭異！
怎麽個詭異法呢？
常見的珍珠就算不是圓的，好歹也是接近圓，或者橢圓形的。可這顆巨大珍珠，有眼睛、有鼻子，耳朵嘴巴齊全，甚至就連眼睫毛都栩栩如生，上面的胡須一根一根，完全就是一個珍珠雕刻而成，正常比例、標準的人頭！
我太爺爺那年已經八十好幾了，他當初在外闖蕩的時候就很懼怕鬼神，後來回鄉經歷了兩次幽靈船的事，就更害怕了。
再說了，現在的社會迷信還這麽嚴重，在當年那個信息還很閉塞，科學也不發達的年代，出現那麽多無法解釋的事情，是個人也會想到鬼神。
當太爺爺看到這顆精致到極點的人頭珍珠時，他整個身子都哆嗦著，最後直接忍不住，無力的跪倒在地上，這一口氣當時差點兒上不來。
幸好身邊的人趕緊把氣給他，才給背回屋裏，從那天起連床都沒再下過。
太爺爺當天背過氣兒去，那接下來兩天都沒辦法說話，他那些年走南闖北是識過字的，在大家去看他的時候，不止一次向他們示意，似乎想找人幫他拿件什麽東西到床邊兒。
可他當時虛弱的不成樣子，就連胳膊肘都擡不起來，躺在床上比劃半天，也沒人能明白。
這個空檔就顯示出我的靈性來了，當我去看他的時候，太爺爺還是用盡了力氣在比劃，雖然我那時候小，但順著太爺爺胳膊肘的比劃，還是看出來了。
他想要的東西，是紙筆。
父親從他家箱子裏把東西翻出來，太爺爺慘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，他示意我們把他扶起來。
之後，太爺爺顫抖著，用盡渾身力氣在紙上寫下了歪歪斜斜的三個大字——鎮水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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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爺爺是經歷過兩次幽靈船的人，在這方面來說，他有經驗，說的話有人聽，也鎮得住。
還別說，在這件事上，不止是我們村子，就連隔壁的那些個村子裏，也跟我們一樣默契，接下來的日子，江面上真是一條船都看不見了。
幽靈船在之後的三天裏，又來了一趟。
每次這船要來的前一陣兒，江水裏的魚都會瘋了似的往江面上竄，也不知道是咋回事。
再說我們這沔江，本來就是條自西向東流淌的大江，最後在入口處是直通向長江的，可鬼知道是怎麽回事？
每次幽靈船都從西面來，然後順流向東，後來卻並不見它再從東面折回，那下一次出現的時候，還是突然就從西面上流的方向，就來了。
老人們解釋不了這個，只得說那當年死掉的龍須鯉魚是尊神祇，因為被殺，所以帶著怨氣回來覆仇了。
他們越是這樣說，村子裏氣氛就越緊張，越是不敢有人出來。
大家都挨家挨戶躲在屋裏，白天晚上不敢出村子半步。但即便如此，到了晚上卻還有慘叫聲傳來。
幽靈船第二次經過我們村子的時候，三戶人家的院子裏傳來慘叫聲，悄無聲息的丟了一個男人，兩個女人。
大人們的恐懼開始相互蔓延，甚至有的人家直接搬到了遠方親戚家去避難，就為了躲這場詭異的災禍。
如果要說村兒裏氣氛緊張，還有誰能不害怕的話，那大概就數我們這幫孩子了。
對了，還得外加上張解放！
我們一群孩子年紀都不大，加上當時5歲的我又是個孩子王。一個5歲的孩子領著一幫三四歲還露著腚的小屁孩，能懂得什麽大道理？
大人們越是管得嚴，說的恐怖害怕，我們就越想出去瞧瞧去。
眼看江禁過去已經8天了，我這段時間也悄悄組織了六七個孩子，準備一起去江邊玩玩，打水仗，順便洗個澡。
夏天實在是太熱了，一天不洗，身上就臭烘烘的，別提多難受！
只是，還不等我們這幫孩子去江邊呢，張解放這家夥卻先我們一步跑出去了。
張解放被抓住的時候，我太爺爺用手裏的拐棍，狠狠地在他頭上敲了幾下，都流血了。
張解放是孤兒，無父無母，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閑，因為有年冬天，趁著村東頭兒小花家男人不在，喝了點酒，差點兒把人姑娘給辦了，後來被抓住打折了一條腿，所以這家夥以後生計就更困難了。
張解放也是因為家裏實在沒米下鍋，村裏人又都痛恨他，才偷偷跑去江面上撒了一網。
可他這一網撈上來的東西，卻把所有人嚇個夠嗆。
要問張解放撈了個什麽上來？
其實，就是個河蚌罷了。
但普通的河蚌怎麽也就巴掌大，那有一年，隔壁村倒是撈上來一個臉盆大小的家夥，這就算出奇了吧！
可張解放撈上來的這玩意兒，四五米長！被放在沙灘上的時候，這大河蚌還一張一弛，正拼命呼吸呢。
人一旦生死關頭，就什麽都顧不上了。
張解放也一樣，幾天沒吃東西，他實在熬不下去了，他去村裏借糧人都放狗咬他。
逼不得已，冒著生命危險下了一網，結果打上來這麽個玩意兒。
俗話說“老蚌出珠”，這四五米大一個河蚌，裏面怎麽可能沒珍珠呢？
要是把這蚌剖了，珍珠取出來指不定多大呢！搞不好他這輩子不僅吃喝不愁，還能娶上個漂亮女人！
張解放就這麽著剖開了珍珠，結果被裏面露出來的東西嚇一跳，整個人都跟瘋了似的跑回村裏祠堂，這才被我太爺爺抓起來，氣急敗壞地揍了他幾拐杖。
所謂“事出反常必有妖”，老人們是很信這些的。
要知道，江河當中的禁忌，可一點兒不比地面兒上少，這四五米的河蚌說不定也是個什麽神祇！萬一要是了出事，再弄一個幽靈船出來，我們這沔水邊上靠江吃飯的人們，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？
也許是我太爺爺他們當時的陣勢，把張解放給嚇到了，嚇的他把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於是，張解放並沒有說他剖開了大河蚌，那裏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麽？
也正是因為這個，當我太爺爺親自趕到岸邊去，看到那早已死去的河蚌體內東西時，差點兒沒嚇的背過氣兒去！
那是什麽？
那是一顆，足有籃球大小的超級大珍珠！
只是，那顆大珍珠形狀卻有些詭異！
怎麽個詭異法呢？
常見的珍珠就算不是圓的，好歹也是接近圓，或者橢圓形的。可這顆巨大珍珠，有眼睛、有鼻子，耳朵嘴巴齊全，甚至就連眼睫毛都栩栩如生，上面的胡須一根一根，完全就是一個珍珠雕刻而成，正常比例、標準的人頭！
我太爺爺那年已經八十好幾了，他當初在外闖蕩的時候就很懼怕鬼神，後來回鄉經歷了兩次幽靈船的事，就更害怕了。
再說了，現在的社會迷信還這麽嚴重，在當年那個信息還很閉塞，科學也不發達的年代，出現那麽多無法解釋的事情，是個人也會想到鬼神。
當太爺爺看到這顆精致到極點的人頭珍珠時，他整個身子都哆嗦著，最後直接忍不住，無力的跪倒在地上，這一口氣當時差點兒上不來。
幸好身邊的人趕緊把氣給他，才給背回屋裏，從那天起連床都沒再下過。
太爺爺當天背過氣兒去，那接下來兩天都沒辦法說話，他那些年走南闖北是識過字的，在大家去看他的時候，不止一次向他們示意，似乎想找人幫他拿件什麽東西到床邊兒。
可他當時虛弱的不成樣子，就連胳膊肘都擡不起來，躺在床上比劃半天，也沒人能明白。
這個空檔就顯示出我的靈性來了，當我去看他的時候，太爺爺還是用盡了力氣在比劃，雖然我那時候小，但順著太爺爺胳膊肘的比劃，還是看出來了。
他想要的東西，是紙筆。
父親從他家箱子裏把東西翻出來，太爺爺慘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，他示意我們把他扶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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